春来了,只托微风捎了个口讯,满大街的茶花就开得不管不顾了。我的心里有点恨,恨她们的兀自热烈,当然,也恨自家茶花的沉默是金。 说到养花,其实我是没有资格提爱恨二字的。我家的花草不多,不是容易养活的,我轻易不敢往家里搬。吊兰,好养吧?绿萝,更好养吧?有次出差回来,客厅的绿萝都饿成了蔫不拉叽的黄萝。我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给她们紧急补水,第二天早晨一看,耶,齐刷刷变回绿萝了。 那天陪朋友买花,她挑的尽是娇滴滴的富贵品种。禁不住她的游说,我选了两盆长了很多花骨朵的小茶树,宝贝似地抱回家,在阳台最敞亮的位置,给她们一左一右安了家。没几天,茶树们没见开半朵花,倒是不约而同地长满了蚜虫。我懒得找“度娘”,在家里翻出一瓶杀虫剂,那是对付蟑螂的。瞄准要喷时,又觉得下不了手。想了想,决定静观其变。眼看着,花骨朵一朵接一朵枯萎了;眼看着,绿叶变成了卷边黄叶。在我又一次出差归来时,发现稍高的那株茶树彻底香消玉殒了。我仔细察看气若游丝的另一株,发现蚜虫全都聚集在花骨朵上。好吧,只能拿出壮士断腕的气魄了。我戴上塑胶手套,将所有的花骨朵一一摘掉,把精兵简政的茶树搬进浴室,用花洒器给它痛痛快快洗了个凉水澡。
真是神了。如释重负的茶树渐渐恢复了元气,叶子一片接一片返了绿,没过多久,竟然重新长出许多花骨朵来。我幸福得无以复加,每天都要跑去阳台欣赏那些宝贝花骨朵。令我大失所望的是,花骨朵全部变成了嫩嫩的叶子。绝望之下,我干脆把它当成了不开花的常绿植物。有一天,漫不经心地给它浇水,发现有一朵小苞透出一丁点红。我冲它摇摇头:还想耍我?才不上当。过了半个月,发现那点红已经冲破绿色的束缚,更加明目张胆了。我心里开始七上八下,到底是不是花苞?恨不得立刻将它剥开,以验明正身。
又过了个把月,种种迹象表明,那的确是一枚花骨朵,只是它的生长速度以月计算而已。好吧,只要你肯绽放,我就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。没办法,等了这么久,不在乎再多等一个月。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它厚积薄发了吧? 不,它简直就在挑战我耐心的极限。大半年过去了,这唯一的花骨朵还是将吐未吐的模样。我有时边浇水边吐槽:闭紧你的小嘴巴,永远都不要张开好不好?
某晚,为了赶一篇文章,通宵未睡。我的书桌离阳台不远,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枚花骨朵。隐隐觉得这一晚的空气不同寻常。键盘敲累了,去阳台放松时,竟然发现那枚花骨朵像一个害羞的小女孩,咧开小嘴,红了脸微微笑着。我怀疑自己老眼昏花。过两个小时再去观察,小嘴张开了一半。到了天亮时分,果然是没心没肺地大笑不止了。
拿出手机,却没有拍照。我要用我的心,记住这朵茶花盛开的模样,记住那些为了盛开而经历的艰难与等待。 |
春来了,只托微风捎了个口讯,满大街的茶花就开得不管不顾了。我的心里有点恨,恨她们的兀自热烈,当然,也恨自家茶花的沉默是金。
说到养花,其实我是没有资格提爱恨二字的。我家的花草不多,不是容易养活的,我轻易不敢往家里搬。吊兰,好养吧?绿萝,更好养吧?有次出差回来,客厅的绿萝都饿成了蔫不拉叽的黄萝。我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给她们紧急补水,第二天早晨一看,耶,齐刷刷变回绿萝了。
那天陪朋友买花,她挑的尽是娇滴滴的富贵品种。禁不住她的游说,我选了两盆长了很多花骨朵的小茶树,宝贝似地抱回家,在阳台最敞亮的位置,给她们一左一右安了家。没几天,茶树们没见开半朵花,倒是不约而同地长满了蚜虫。我懒得找“度娘”,在家里翻出一瓶杀虫剂,那是对付蟑螂的。瞄准要喷时,又觉得下不了手。想了想,决定静观其变。眼看着,花骨朵一朵接一朵枯萎了;眼看着,绿叶变成了卷边黄叶。在我又一次出差归来时,发现稍高的那株茶树彻底香消玉殒了。我仔细察看气若游丝的另一株,发现蚜虫全都聚集在花骨朵上。好吧,只能拿出壮士断腕的气魄了。我戴上塑胶手套,将所有的花骨朵一一摘掉,把精兵简政的茶树搬进浴室,用花洒器给它痛痛快快洗了个凉水澡。
真是神了。如释重负的茶树渐渐恢复了元气,叶子一片接一片返了绿,没过多久,竟然重新长出许多花骨朵来。我幸福得无以复加,每天都要跑去阳台欣赏那些宝贝花骨朵。令我大失所望的是,花骨朵全部变成了嫩嫩的叶子。绝望之下,我干脆把它当成了不开花的常绿植物。有一天,漫不经心地给它浇水,发现有一朵小苞透出一丁点红。我冲它摇摇头:还想耍我?才不上当。过了半个月,发现那点红已经冲破绿色的束缚,更加明目张胆了。我心里开始七上八下,到底是不是花苞?恨不得立刻将它剥开,以验明正身。
又过了个把月,种种迹象表明,那的确是一枚花骨朵,只是它的生长速度以月计算而已。好吧,只要你肯绽放,我就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。没办法,等了这么久,不在乎再多等一个月。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它厚积薄发了吧?
不,它简直就在挑战我耐心的极限。大半年过去了,这唯一的花骨朵还是将吐未吐的模样。我有时边浇水边吐槽:闭紧你的小嘴巴,永远都不要张开好不好?
某晚,为了赶一篇文章,通宵未睡。我的书桌离阳台不远,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枚花骨朵。隐隐觉得这一晚的空气不同寻常。键盘敲累了,去阳台放松时,竟然发现那枚花骨朵像一个害羞的小女孩,咧开小嘴,红了脸微微笑着。我怀疑自己老眼昏花。过两个小时再去观察,小嘴张开了一半。到了天亮时分,果然是没心没肺地大笑不止了。
拿出手机,却没有拍照。我要用我的心,记住这朵茶花盛开的模样,记住那些为了盛开而经历的艰难与等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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